安那托利亚

【双黑】杀死太阳（12）

首领宰干部中   双双失忆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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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超直球chu出没注意

 

 

*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科伦坡的位置炸开一片剧烈的浓烟，中原中也近乎本能地转过身去一把把太宰治扑倒在地，用自己的后背牢牢护住对方。

 

 

这明显不是手枪子弹打中人体的正常反应。这烟雾是什么？毒气，爆炸，还仅仅是掩护？科伦坡死了，还是逃了？电光火石间无数纷飞思绪涌入太宰治的脑海，但就在一刹那，太宰治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在乎。是又怎样，不是又会怎样呢？那个奸细死了最好，不死也无所谓。至于他们二人自己，他有些漠然的想，怎样都无所谓。日本黑手党的最高层人物在处决卧底时莫名其妙不明不白地死在锡耶纳的一家小宾馆里，听上去像一个地下世界里蹩脚的黑色笑话。

 

 

和他截然相反，中原中也到是一直处于高度警惕的状态，浑身紧绷，像是压缩的弹簧，一只手捂在太宰治的口鼻处。这家伙，明明小小的一只，却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精力。

 

 

他难道就没有能量耗尽的时候吗？

 

 

太宰治这么想着，伸舌头舔了一下对方的手心。中原中也身子一缩，似乎本想立刻把手甩开，犹豫了一下，恶狠狠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中也——”太宰治含含糊糊地嘟囔，“脸要被你捏爆啦——”

 

 

对方没有理他。过了一阵子，中原中也才起身，一手紧握着枪，警惕地观察四周，一步步地往前移。太宰治靠着墙，百无聊赖地看对方像紧张兮兮的猎犬一样搜寻着这片不大的空间。他的舌尖还残留着刚刚触碰到中原中也掌心的触感，有着鲜血、泪水和硝烟的味道。

 

 

为什么他会那么奋不顾身的救自己呢？是因为这短短几天建立起的那份缥缈的“喜欢”吗？

 

 

中原中也检查完了，转过头来：“被他跑了。可能是瞬移类的异能。烟雾成分未知，但从对方态度和我个人感觉来说应该对人体暂时没有大的影响。我们现在处于被动，情报及其有限，个人建议先按兵不动，观察敌人的下一步行动。”

 

 

……是因为，身为下属有保护首领的义务吗？

 

 

现在少了外界压力，弹簧炸了。“你这家伙是不是毛病，干嘛偏偏在那个时候突然开枪！？如果这是有毒气体，咱们俩都已经完蛋了！别和我扯什么是为了阻止他离开，我看的清清楚楚，是你开枪后他才有所动作的！”

    

    

自己为什么要开枪？

 

 

当然是因为，不想听那个人说的话。神明什么的……

 

 

啊，是这个原因吗？因为他那所谓“神明”的本能，所以要拯救自己这样的凡人吗？

 

 

那边中原中也还在追问。太宰治垂下视线，不和对方对视，只淡淡地说：“没什么。突然想开就开了。”

 

 

太宰治本以为中原中也又会暴跳如雷，反复强调当下时机冷静缜密的重要性，或是像老妈子一样唠唠叨叨地说一些他不在状态的话，但事实上对方只是叹了口气。中原中也把手枪收了，理了理衣服，把刚刚掉了的帽子捡起来。“我去再看看那些文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他一边平静地说着，一边目不斜视地从太宰治身边走过去，径直去拿之前的公文包。

 

 

一摞有关橄榄油生意的文件，能有什么线索？更何况那还是伪造的，以他们的行事风格，那一定是份过于完美的、只有些许设计出的无伤大雅的小漏洞在其中，估计即使是记忆完整的中原中也也挑不出什么毛病的。太宰治瞪着对方的背影，无端生出几分不满和委屈来。

 

 

他打定主意不要去帮忙，一声不吭地在角落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地毯并不十分柔软，仔细看去，绒毛缝隙间还纠缠着些不同颜色的头发、灰尘和其他细小的垃圾。在太宰治数完他附近的区域一共有几根头发后，中原中也依然没有理他，一幅专心致志的样子，仿佛那些无聊的破纸不是呆板的商业合同而是什么火辣的s、e/情‘’杂志。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窸窣的纸张翻页声和浑浊的灯光。

 

 

“我饿了。”太宰治用宣布的口吻说。

 

 

“哦。”中原中也头也不抬。

 

 

“这里没有食物了。”太宰治强调。

 

 

“我相信以你的身手能弄到食物的。”

 

 

太宰治眯起眼睛。“这就是你跟首领对话的态度吗？”

 

 

“别拿这来压我，太宰治。”中原中也终于抬起头，挑起眉毛。“反正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也不想考虑太多，你要是不满意随时可以炒掉我。”

 

 

他的声调越来越高，没等太宰治说话，继续道：“我不可能为了一点钞票就尽心尽力地去给别人当保姆或狗。要是钱能雇到这样的人，老子能雇十个。”

 

 

中原中也把手上的纸啪的一声重重甩在桌子上，浑身上下遏制不住的怒气岩浆般喷射出来。

 

 

“你以为我亲你跟你约会是因为你是老板？！我看起来像鸭子吗？”他走过来，一把扯住对方的领子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太宰治，蓝眼睛仿佛在灼灼燃烧，“把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收起来！”

 

 

太宰治被对方的爆发一下子搞懵了。他那样说的确有些挑衅的意味，可他没想到能像导火索一样引爆这样一个炸弹。就着这样姿势，他索性伸出胳膊勾住中原中也的脖子，把下巴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中原中也没有躲开。

 

 

“中也。”太宰治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吗？”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太宰治还是能感受到怀里的人像漏气的气球一样，慢慢瘪了下来。

 

 

“太宰。”

 

 

“嗯。”

 

 

“如果……如果我真的不是人类怎么办？”

 

 

太宰治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啊，肌肉蛞蝓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他把中原中也拉到地上，完全抱在怀里，想了想说：“不怎么办。你瞧，我们都是这个组织的高层，一定已经混了很久。作为日本的组织，在意大利还能有一席之地，说明这个组织能力还不错，肯定能保住你，不被jun方和zheng//府发现的。

 

 

“要是实在撑不住了，咱们就弄个假身份，逃到国外，不再使用异能，一辈子假装当个普通人，好吗？”

 

 

“……好。”

 

 

太宰治感觉到对方笑了，笑声闷闷地在他的脖颈侧震动着。

 

 

笑过之后，中原中也低声道：“对了，太宰。”

 

 

“嗯？”

 

 

“你以后能不能别像个青春期的小姑娘似的，有啥想法就说出来，猜你想法实在是很麻烦啊。”

 

 

“哈？？”

 

 

“我这么拼命的保护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首领，更因为我喜欢你，想跟你上、、chuang，想让你活着，懂了吗？”

 

 

太宰治不觉得自己是个脸皮薄的人。即使失了忆，不管是调情搭讪还是讲荤段子他都可以张口就来。中原中也说的话明明简单粗暴，一点也不动人或者煽情，但太宰治就是少有的觉得脸颊和眼睛有点发热，像是对方蓝眼睛里刚刚的火焰烧到了自己。

 

 

“行啦，不闹情绪了就去检查一下那些文件，你的记得东西比我多，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我去弄点吃的。”中原中也站起身，揉了把太宰治的头发，悄无声息地出了房间。

 

 

事实上，太宰治不觉得这份合同里有什么线索。既然出现在中原中也的包里，说明出发前他一定起码检查过。中原中也的工作能力一定十分优秀，不会允许出现什么纰漏的。太宰治翻到签名处，一方是中原中也，另一方是西洛·鲁索。

 

 

西洛·鲁索……这个名字有点眼熟。太宰治皱着眉想了想，拿来另一个公文包，倒出来那堆情书，一张一张快速浏览起来。很快，在一张意大利语的情书里，他找到了那个名字。

 

 

“……你这个薄情的男人！”信上这么写道，“你偷走了我的心，却又对我这般冷漠。是谁夺走了你的爱恋？是那对你不再热情的你的妻子，还是你苦苦追求的梦中情人西洛？她不过是为了钱才同意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像我这样真心地爱慕着你……”

 

 

这封信最后的署名是“你的挚爱”，而非姓名。太宰治眯起眼睛，按着字迹在信堆里翻找着。相同字迹的还有两封，乍一看上去都是一位痴情女子在对渣男倾诉爱意，但联系这几天的经历和搜集到的信息，有几句话却显得别有深意。

 

 

“……我无时不刻地想念着你。今天我去了广场，阳光明媚，蓝天很美，不知道你那里天气如何呢？那家冰激凌铺出了新的口味，你一定要尝尝。我还见到了一只深色的鸽子，我喂了它一些面包屑，鸟儿蹦蹦跳跳的时候，一只白色的老鼠正好也跑了过去。真想让你也看看这有趣的一幕。来看我吧！……”

 

 

“……我今天又有了新的发现。你知道鸽子喜欢什么吗？它对鲜艳的东西真的是情有独钟呢。你的妻子可真幸运，又讨小动物喜爱，又能拥有你。现在让我考考你，你知道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吗？……”

 

 

这几封信用的都是超市随处可见的普通纸张，字迹算得上是清秀，但也仅此而已。和其他信件不同的是，这位女子是唯一提到他有一位“妻子”的寄信人。

 

 

鸽子，白老鼠，西洛，身份不明的妻子，鲜艳的东西……

 

 

他拿起手机打开电子词典，尝试着输入“鸽子”，一种语言一种语言的查找着，终于见到了眼熟的单词。拉丁文的“鸽子”一词，是columbam。

 

 

恐怕，鸽子指的是，科伦坡（Colombo）。

 

 

白老鼠可能是指那个讨厌的俄罗斯人，下属传来的资料里显示他是组织“死屋之鼠”的首领。信上的日期是几个月前，难道那时候自己就已经知道科伦坡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有所合作？

 

 

不对。信里提到了，鸽子和老鼠见面是因为“面包屑”。这位寄信人很有可能是他的线人，这说明……他们的合作，有可能是自己有意引导的。

 

 

突然间，另一个想法不受控制的冲入太宰治脑海。中原中也工作能力优秀，思维敏锐，态度严谨，处理些商业文件本应该能做到滴水不漏。但事实上，还是有一个人能骗过他，甚至能让他忽视那些潜藏的问题。

 

 

这个人，就是太宰治他自己。

 

 

 

 

TBC

 

    

 

 

注：百度上说“科伦坡（Colombo）”是意大利常见姓氏，有“鸽子”的意思。个人猜测这一姓氏可能就是由拉丁语中鸽子（columbam）一词演变而来的。